姜之问从沉沉的昏睡中醒来,发现四周是雪白的墙,眼底一片颓然,竟然还是病了——淋了那么久的雨,到底是扛不住。
但手上没有输液的痕迹,姜之问挣扎着坐起身来,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接受过任何治疗,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……那他为什么到了医院?
——在那之前,他做了什么?
按着额头努力思索,断线的记忆一点点串联起来——
看见珠子变色,他整个人失魂落魄,然后遇见裴遇,再然后,下雨了。他给小西柚打了电话,小西柚说马上就回家,回家……他也想回家啊,但是他的家……该怎么去面对?在雨中,意识越来越昏沉,双眼渐渐模糊,身体摇摇晃晃,再也支撑不住,在彻底阖上双眼的前一刻,大雨中,有个人跑过来了,抱住了他……
是裴遇!姜之问眉头紧紧拧住,他记起来了,是裴遇找到了他,扶住,抱起,并且骂了一句,“蠢货!”
他蠢吗?是很蠢。蠢到一直都没有发现,自己身边最亲密的人,竟然是……!那么多蛛丝马迹,孤儿,二十三岁,就在容城,过得很好……所有的线索都指向溪幼,他脑海中也层如此假设,但很快就否决,不,这样的事情一定不会发生在他身上!他那么爱她,他们已经那么幸福!
爸妈多希望能找到之月啊,做好了无数的计划——找回她以后,要给她最好的,补偿这二十三年来的流离孤单……如果他们知道,自己的儿子和女儿……整个家怕是会再次散掉,并且,彻底分崩离析。
一桩桩一件件让心脏钝钝的生疼,姜之问紧紧咬牙,以至于口腔内都弥漫起强烈的血腥气,良久,他才终于瘫倒,靠在枕头上,如窒息之后重获空气一般,大口大口地呼吸。
裴遇一进来就看见他惨白着脸,脸上一片颓唐,不由得也沉下了脸,扯了个凳子,端端正正地坐下,“你到底有什么委屈,至于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?”
裴遇不解,他不了解这个女人,但因为这几天在拍公益片,他就把网上连载的《未解忆长安》都看了一遍,虽然不愿意承认,他确实觉得这个女人的文笔不错,并且字里行间有一股向上的精神——即使是乱世之中,主角也有逆流而上的勇气与实力——能写出这样文字的人,怎么会是个要死要活的闷葫芦?
“不用你管!”姜之问沉沉瞪他一眼,掀起被子就要离开,这时候才发现手里空落落的——
“我珠子呢!”
“你不能走!”
两人同时发声。
身体虚弱,姜之问起身太快,又有些晕眩,摇摇晃晃的。裴遇见状摇了摇头,把他按回病床上躺着,指了指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,“给你收起来了。什么东西这么重要?这么着急要走,连自己的身体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