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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、解离(1 / 4)

笔尖时辍时行,赫尔曼在札记纸页上刷刷点点地写着。 观察、记录、分析、总结。一条条隐形的线索从字里行间缓缓浮现,彼此耦合,牵连成环。他的钢笔像是钝口的剪刀,一点点地在纸面上剪裁、修饰,他那位华裔病患的典型症状则是细簇簇的花纹,一笔一划地被勾勒出来。 【1.童年孤独,家庭关系割裂。患者自述有被遗弃感。】 谢舒音安安静静地坐着,两手摆放在膝上,腰背挺直,从脖颈及至下颌延伸出优美而端庄的弧度。 这让他想起他的母亲,ilsa,那位在红色帝国最鼎盛时期就已蜚声国际的舞蹈大师。常年练舞的人从视觉上就与众不同,若她动,脚步上便会涌起涛歌,若她静——正如眼下这样,她也有一个近于超我的存在,在内观之中检视着、要求着她自己,美即永恒,潮汐与歌咏滔滔流退而去,静候下一次的奔赴与激荡,不愿有一刻眠歇。 但在谢舒音的身上,赫尔曼并没有听到那种潮汐的回响。 她太静了。是一种从骨骸及至灵魂的空和寂,像薄瘦的一小弯月亮,亘古不圆。 关于童年,赫尔曼仍然想通过绘图的方式来接近她的内心世界。抽象性和间接性往往能够让患者卸下包袱,更愿意与他者分享深层次的一些信息,于是他得到了一张画满状物的纸。 鸽子,许许多多只鸽子。羽毛散落,尾尖上粘着泥水和布屑。后者是他自己的臆测。 一只站立的猪,痴肥的脸上挂着笑。这象征着什么? 树林与荆棘。她画的都是针叶和落叶林,符合患者童年成长地域的自然环境。 悠悠荡荡的一根细线,上头挂着盏灯。 一台老式电视机。电视屏幕上定着个正绷直双腿的芭蕾小人。 赫尔曼皱着眉看罢多时,决定从其中唯一的“人物”意象出发,于是问:“谢小姐,您对芭蕾舞的热爱,是受到了小时候收看的电视节目的影响吗?” “不是。我并不热爱……不……怎么说呢,我很难定义,什么是爱,什么是不爱。” 谢舒音用笔尖点了点纸面上画着的电视机,那像是一方画框,将芭蕾小人镶嵌在其中。 “这是我的母亲。” 她对赫尔曼轻轻地笑了一下,继续道:“我的母亲,是部队文工团的台柱子。医生,你不是中国人,你可能不太明白……简单来说,通过一场慰问演出,她与我的父亲结识了。那是个有家室的男人,位高权重,在部队体系里有着极高的威信。而后,我出生了。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,我的母亲彼时已经自愿脱去军籍,正以一个护工的身份呆在那个男人的家里,照顾他生病的妻子和孩子,而我,出生三天后就被她甩给了乡下的父母。你不知道,因为这件事,姥姥可是气狠了呢。” 谢舒音说到这,唇角又浮上抹若有若无的笑。 “姥姥是个最要强的性子,听不得村里人在背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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