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在哈尔滨玩。
老邓紧接着问:哪个朋友?
这话问得简单,却让邓川有些没办法接, 潜意识里,她不愿意只称呼徐薇为朋友, 也不愿意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她的名字说出口, 毕竟, 以老邓的风格, 他只要有心一查, 就能知道徐薇是她高三的班主任,于是,邓川只能说:一个姐姐。
姐姐?老邓疑惑的声音把邓川心里的一些严肃和忐忑搅散了点:你还有姐姐呢?你小姑姑天天喊着你玩你都没去,你邓川会天天跟一个姐姐玩?
邓川一时没料到老邓会提小姑姑,干巴巴地应了一声:啊。
电话那头却已经在接着往下问了:哪个姐姐?我不认识的?
嗯。邓川犹豫着说, 高中认识的。她发现说姐姐这个称呼是个错误, 因为老邓势必会接着向下问,她决定反客为主:您怎么知道我在哈尔滨?
啊。老邓的声音倒是很坦然, 早上上班,办公室一群小姑娘在看直播,我好奇凑过去看了几眼, 镜头里那个人特别像你,但是没听你说要去哈尔滨啊,这不,我就想着,中午问你一下。
邓川松了好大一口气:这样。
嗯。老邓说。老实交代啊,这个姐姐是谁?这也就是我发现了,我还没跟你妈说呢。
这话一时让邓川没法接,她半倚着墙,微微垂着头,盯着自己的脚尖看,沉默了一下。
老邓在那头漫不经心地接着问:你车里的口红,也是你这个姐姐的?
他话说得平静,邓川心里却吃了一惊:什么口红?
老邓的口吻依然轻描淡写:你车里有点零碎东西,我给你放你房间里了。
邓川自己做贼,对方越是平静,她反而越是心虚,讷讷道:哦
一向伶牙俐齿的女儿在此刻居然有些支支吾吾,这情况已经很能说明一些问题。邓川心里比谁都清楚,老邓嘴上不说,但是按他平时的行事风格看,邓川的反常已经让他对这件事上了心。
果然,老邓追问道:现在可以交代了吗?邓川听出他的语气里含着一种老神在在的期待感,仿佛在期待她能按着他的思路讲下去一样。
而这种语气邓川并不陌生。
小时候,老邓常常带着邓川去公园玩,父女两最常做的事情不是滑滑梯,也不是溜冰,而是趴在树底下看蚂蚁。哪怕被唐丽鹃说过一万次这样不好,又脏又无聊,老邓还是喜欢带着她这么干,现在想来,可能邓川平静的性子就是从这被磨练出来的。
老邓是真不嫌脏,跟小小的邓川趴在一块,搂着女儿的肩膀,热热的鼻息扑在她耳畔,指点着指头,如数家珍地介绍:看,这是兵蚁你看,它的下巴特别大,能嚼碎很多东西,所以也特别能打架,这是工蚁,这些都是它